「在甜蜜和美味的世界之間，不像是普通的爆米花，也不是糖果。
那麼，我們是什麼？」
《馬男波傑克》第四季中，託德·查韋斯提出過這樣的疑問。
（《馬男波傑克》第四季截影）
這個貌似有點不著邊際的問題，其實是託德對於自身“性取向”的思索和探尋。
託德坦言他既不是同性戀，也不是異性戀，他可能“什麼都不是”。
最終，他找到了答案。
他是“無性戀”。
（《馬男波傑克》第四季截影）
無性戀（Asexuality），是指一些不具有xìng慾望或者宣稱自己沒有性取向的人，不會對男性或女性任一性別表現出xìng慾望，即缺乏xìng衝動。
今天要聊到的這部影片，就聚焦在了這個有點“特別”的群體。
《慢慢/熱戀慢慢來(臺)》
Slow
第39屆聖丹斯電影節，電影《慢慢》榮獲世界電影單元劇情片導演獎（瑪利亞·卡夫塔拉德澤）。
MTC媒體綜評72分，豆瓣7.4分，口碑尚可。
影片讓觀眾走近了鮮少被關注的無性戀者的情感世界，也同樣引發了在當今時代中，關於“親密關係”的思考。
01、她和他
埃琳娜（格蕾塔·格里涅維奇 飾）是一位現代舞演員。
在一次活動中，她的授課物件是一些聽障學生。
（電影《慢慢》截圖）
這是她和手語翻譯多維達斯（凱斯圖蒂斯·西塞納斯 飾）的初次相識。
很明顯，埃琳娜吸引了多維達斯的注意。翻譯工作完成之後，他並沒有馬上離開。
等到埃琳娜走出來，多維達斯提出了“約會”的邀請。
（電影《慢慢》截圖）
雖然這只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多維達斯硬朗的外表，溫雅的氣質，同樣吸引著埃琳娜，她欣然應約。
隨著兩人的接觸日漸增多，彼此心中的好感也變得濃烈起來。
兩人也更加緊張和在意對方，當得知多維達斯去教堂參加婚前輔導，埃琳娜臉上寫滿了失望。
多維達斯解釋說他只是去做手語翻譯，並不是他要結婚。埃琳娜的神情一變，轉而欣喜的同時，也長出了一口氣。
（電影《慢慢》截圖）
看向對方時，各自嘴角難掩的微笑，兩人心中都明白，愛情到來了。
埃琳娜的房間內，多維達斯踩著平衡板。
身體的接觸，愈發親密的關係，也讓氣氛變得曖昧了起來。
似乎，在下一刻，應該發生點什麼了。
（電影《慢慢》截圖）
“你和我認識的人都不一樣”埃琳娜對多維達斯說。
只是她並不知道，此時的綿綿情話會成為立刻應驗的預言。
多維達斯鄭重其事地說道：我，是無性戀。
（電影《慢慢》截圖）
面對這毫無過渡的直白，埃琳娜有點懵。也有點誤解，她以為多維達斯在說自己“不行”。
可事實上，無性戀通常不被認為是一種疾病或是xìng功能障礙，用多維達斯自己的話來說，就是他從沒有對任何人有過xìng吸引。
顯然，這有點超出了埃琳娜的認知範圍，約會也不歡而散。
但兩人的關係並未因此作罷。
（電影《慢慢》截圖）
儘管查閱了相關資料，埃琳娜仍然表示“難以理解”。
儘管她也清楚，如果繼續交往，戀愛或者結婚，自己勢必要面對“無性”的生活。
愛情，進入了既親密又微妙的關係之中。
不斷貼近的心靈，與註定疏離的肉體。
（電影《慢慢》截圖）
這是他們第一次接吻，也是從這一刻起，埃琳娜和多維達斯確定了戀人的關係。
兩人都在努力地相愛著，可是在這些美好背後，要面對的仍然是附加在情感之中的些許煩惱。
02、靈與肉
“我不會改變的”，多維達斯說。
埃琳娜：“好吧，我也是。”
（電影《慢慢》截圖）
“真正愛你的人，會主動做出改變”，這似乎已成為當下戀愛關係中的某種“美德”。
只是，這種“雞湯”並不適合他們兩人。
與多維達斯的“無性”相比，埃琳娜對“性”的態度就很open，她有固定的床伴，卻並沒有陷於某段感情。
簡言之，就是隻談xìng，不聊愛。
得知多維達斯是無性戀者的當晚，可能是因為心頭慾望的無處排解，她去找了床伴。
只是，她的心境已完全不同。先前的歡愉，也變成了此刻的嫌棄。
在和多維達斯確認關係之後，她似乎也學會了剋制，在面對誘惑的時候，她選擇了拒絕。
（電影《慢慢》截圖）
埃琳娜在改變自己嗎？
其實並沒有，只是“愛”和“他”填滿了內心。在心靈上，她開始更貼近和多維達斯的愛戀之中。
可是，靈與肉，情感與xìng欲之間的平衡狀態，卻始終無法達到。
（電影《慢慢》截圖）
面對埃琳娜的主動，多維達斯拒絕了。
他想用手去滿足埃琳娜，可是對方也沒有心情再繼續下去。
“xìng愛”，成了橫在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或許，埃琳娜想改變的正是兩人目前尷尬的處境。
她不想要這種“柏拉圖式戀愛”，她想要的是靈與肉的強烈融合，是更完美的親密關係。
除開這些，和多維達斯的戀愛是甜蜜而溫情的。
他會講一些“冷笑話”，逗她開心；會在埃琳娜面對她那強勢而冷漠的母親時，給予暖心安慰；會在弟弟的婚禮上，邀請埃琳娜共舞一曲……
男人的溫柔和偏愛盡顯無遺。
（電影《慢慢》截圖）
兩個人的心靈，也都在貼緊著對方。可問題還在，只不過“炸彈”的“遙控器”被暫時隱藏了起來。
直到，埃琳娜的前床伴深夜來訪，徹底攪亂了兩人的心緒。
對方醉酒嚴重，埃琳娜只能收留他在家中過夜。
一屋之內，三個人，曾經與現在的兩段親密關係。
多維達斯罕見地爆發了xìng欲。
（電影《慢慢》截圖）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埃琳娜的身體。
可是埃琳娜卻受不了此時這種有點扭曲又有點變態的行為，推開了他。
是“報復”嗎？還是所謂的“男人的尊嚴”？
也許，這只是“佔有慾”在作祟。
作為無性戀者，如何去擁有世俗眼中“完整”的愛情，多維達斯也處在迷惘之中。
愛情的美好與現實的困境交織，又該何去何從。
03、愛與痛
根據相關統計，無性戀者在世界人口中佔比1%，這個佔比其實已經相當不低。
隨著網路的發展，各種無性戀社羣開始在網際網路和社交媒體上形成，給予了他們心靈的棲息之所。
近些年，相關影視劇也逐漸增多。2022年的日劇《不戀愛的兩人》就是其中之一。
無性戀，正在走進公眾視野，得到應有的正視。
（日劇《不戀愛的兩人》截影）
文章起始說到，無性戀者是一個有點“特別”的群體。
對此應該說聲“抱歉”，這種說法是很冒犯的。
因為，沒有人喜歡被冠以“特殊”的名號。
如同劇中多維達斯曾感嘆，為什麼每個人都要表現得一模一樣呢？
（電影《慢慢》截圖）
愛情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難道，沒有“循規蹈矩”地成為一個世俗生活中的“正常人”，就要被看作是“怪物”，是“不可理喻”的，是要被“唾棄”的嗎？
當“女性主義”“性少數”“種族”等話題活躍於影視作品中的時候，我們偶爾也會揶揄一句“Z治正確”。
可是，這些話題的頻繁出現也恰恰說明，社會的多元和包容還遠遠不夠。
我們往往看到的，仍然是狹隘與歧視。
而“多元與包容”，本應是當今時代最寶貴，最被普遍認可的人類價值觀。
（電影《慢慢》截圖）
埃琳娜和多維達斯，經歷著愛情帶來的美好，也體味著親密關係中無法迴避的陣痛。
性與愛，究竟孰輕孰重。
爲了挽救感情，多維達斯甚至提出“開放式關係”的建議。
如果埃琳娜願意，她可以和別人上床。
（電影《慢慢》截圖）
這既荒唐又違背倫理，埃琳娜當然不會同意。
她曾經對多維達斯說過，她希望在兩人的關係中，“一切正常，只有你和我”。
可這份對“正常”的嚮往，實在難以企及。
不僅是因為兩人在肉體上的相悖，同樣也有前面提到的社會現實的原因。
埃琳娜說：我愛你。
多維達斯說：我也愛你，可有什麼用呢？
（電影《慢慢》截圖）
令人心碎的結局，卻也毫無意外。
空鏡中，房間內體溫尚存的床鋪，寂靜無人的海邊，遠處略顯低靄的天空。
疲憊與糾結，放手和自由。
（電影《慢慢》截圖）
正如片名，《慢慢》在緩慢的100分鐘時間裏，向我們講述了一個愛情故事，一段男女的親密關係。
不疾不徐，真情動人。
膠片拍攝的失焦和顆粒感，為影片注入了令人陶醉的影像氣質。此外，影片的配樂也非常棒。總的來說，《慢慢》是一部近期值得欣賞的冷門佳作。
在影片中，有遺憾，也有無奈。
還有，那些“愛”與“痛”。
（電影《慢慢》截圖）
「我渴望愛與被愛
渴望自己撕裂成兩半
不在乎疼痛」
他們，你們，我們，還會奔赴下一場山海嗎？
哪怕會痛，哪怕會傷，如果給這份“義無反顧”找一個理由，那麼應該只有——
「畢竟，世上沒有比愛更美好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