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夏天,以色列記者尤瓦爾應巴勒斯坦活動家巴塞爾的邀約,住進了一個名叫馬薩費爾亞塔的村莊。
(尤瓦爾與巴塞爾)
他將與這裏的巴勒斯坦人一起生活,用鏡頭記錄下他們抗爭的身影,也記錄下他的同胞——以色列軍警在這裏經年累月的暴行。
這裏的村民稱尤瓦爾為“好的猶太人”。
一個猶太人竟然與巴勒斯坦人站在了一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本期影評小派要推薦的是這部由巴勒斯坦人和以色列人共同製作的紀錄片《唯一的家園》,它真實記錄了以色列當局對巴勒斯坦人的壓迫與傷害,以及尤瓦爾同巴塞爾間跨越種族和仇恨的友誼。
《唯一的家園》
No Other Land
01、強拆
上世紀90年代,以色列軍方闖入了馬薩費爾亞塔村。
他們聲稱這裏的土地屬於以色列,要將這裏修成軍事基地,而住在這裏的巴勒斯坦人都將被驅逐。
村裏的長者試著與軍方講理。
早在19世紀,馬薩費爾亞塔就出現在英國人繪製的地圖上了,比以色列建國還要早上近百年。
巴勒斯坦人世代居住在這裏,怎麼突然一下子,他們就從主人變成非法佔有者了呢?
(馬薩費爾亞塔的洞穴住宅)
可以色列軍方根本不聽,依舊我行我素,堅持強拆,
憤憤不平的人們把軍方告上了法庭——以色列的法庭。
生活在這裏的巴勒斯坦人,沒有自己的國家,沒有自己的政府,沒有自己的法庭,只能任人宰割。他們只能期盼以色列政府能講點情面,不要讓他們無家可歸。
以色列法庭花了22年時間才作出裁決:以色列強拆有理,馬薩費爾亞塔將被摧毀。
至於巴勒斯坦人何去何從,能得到什麼補償。
以色列人完全沒有提,他們也不會給。
巴勒斯坦人也不氣壘,堅持釘在那裏,對抗著以色列軍警和猶太移民的侵襲和騷擾。
住房被推倒,學校被拆毀,水井被填平。
(住在洞穴裡的巴勒斯坦人)
有的人被殺死了,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搬進了山洞。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他們讓我們成爲了自己土地的陌生人。”
02、歷史
巴勒斯坦人是如何淪為難民的呢?
1947年,聯合國透過了巴勒斯坦分治協議,宣佈在這片土地上成立阿拉伯國和猶太國。
(第一次中東戰爭)
阿拉伯人拒絕承認協議,嚷嚷著要把猶太人趕進地中海餵魚。第一次中東戰爭爆發。
結果,擁有幾千萬人口的阿拉伯人被只有幾百萬人的以色列暴打。生活在巴勒斯坦地區的阿拉伯人就此失去了家園,淪為難民。
(巴勒斯坦難民)
許多巴勒斯坦人逃難時還幻想以後還能夠重返故鄉。但停戰後,以色列人封鎖了邊境,拒絕任何難民返鄉。
他們的財產被強佔、被沒收,直至在難民營老死,也沒有再見到過故鄉。
(以色列和巴勒斯坦疆域變化對比)
更可悲的是,巴勒斯坦人錯過了建國的最好時機。阿拉伯聯軍進攻以色列前,勸說巴勒斯坦人先不要立刻建國,等佔領全境後再建國。
可戰爭失敗後,這些手足兄弟卻出爾反爾,佔領了本應屬於巴勒斯坦人的土地。埃及佔領了今天的加沙,約旦佔領了今天的約旦河西岸地區。
幾次中東戰爭後,阿拉伯人被打服。這些土地又落到了以色列人的手裏。
(拉賓和阿拉法特歷史性的握手)
1993年,以色列和巴解組織在美國總統克林頓主持下籤訂了《奧斯陸協議》達成了初步和解,巴勒斯坦國終於成立。
以色列陸續歸還了1967年佔領的加沙和約旦河西岸給巴勒斯坦。
這時巴勒斯坦內部又出現了分裂。2007年,哈馬斯擊敗巴解,奪取了加沙。哈馬斯主張“槍桿子裡出政權”,完全消滅以色列。
(被蠶食的像蜂窩一樣的約旦河西岸)
巴解組織控制著今天的約旦河西岸地區,他們放棄了暴力手段,選擇與以色列合作。
可這裏的巴勒斯坦人過得也不好受,以色列人不斷蠶食著他們的土地,約旦河西岸被分成了一百五十多塊小飛地。巴勒斯坦人爲了生計,每天都要排好幾個小時的安檢到以色列工作。
本片講述的便是發生在約旦河西岸的馬薩費爾亞塔村的故事。
03、點評
本片的現實意義遠遠大於藝術價值。
設計感與搬演痕跡很重。比如有一段情節是以色列軍警深夜前來抓人。尤瓦爾走過來問巴塞爾,攝影機呢?
二人表現地很緊張,但此處攝影明顯是手持攝影。給人一種攝影機就在邊上,問攝影機在哪兒的滑稽感。
村民們的鏡頭意識很強,他們知道攝影師和攝影機就在那裏,內心裏應該把怎樣表現提前排練了無數次。
他們會試圖對著鏡頭輸出一些觀點。這個紀錄片可能是外界瞭解他們苦難的唯一途徑,也可能是拯救家園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約旦河西岸不比加沙,這裏沒有槍桿子來守護家園,這裏僅有的武器便是輿論的力量。
多年前,以色列人曾威脅拆除一所學校,巴勒斯坦人不斷進行非暴力抗爭,吸引了時任英國首相托尼·布萊爾的目光,他僅僅在這裏繞著村子走了七分鐘,就成功迫使以色列政府放棄了強拆計劃。
圖片
(《唯一的家園》截影)
從那兒之後,當地村民明白了一個道理:沒有外界的關注,再怎麼憤怒與吶喊,以色列人也不會在意。
圖片
(《唯一的家園》截影)
可即使外界看到了,改變依舊很難,這種深深的無力感貫穿始終。
難民們也不想像祥林嫂一樣,始終對著鏡頭喋喋不休地賣慘叫苦。儘管被以色列軍警壓迫地喘不過氣來,他們依舊努力像人一樣體面地活著。
(被武裝移民殺害的當地村民)
就在這個紀錄片完成後不久,巴塞爾的堂兄被殺害,馬薩費爾亞塔村民們陸續搬離了家園。
這一走可能就是永別。